学科生态中的学人、学术与学刊 —— 贺《中国广告》创刊 40 周年
2021-05-28 14:45:48   来源:中国广告    作者:张殿元    评论:0


观察广告学学科生态,需要宏观和微观两种视野,宏观上既要有纵向历时的时间尺度,也要有横向共时的空间概览,正所谓登高望远,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; 微观上既要有构成要素的切分,也要有肌理颗粒的呈现, 所谓明察秋毫,知微见著。近现代中国广告业的发展,从“术”到“学”, 漫漫征程,直到厦门大学 1983 年率先创办了第一个广告学专业开始,广告学学科雏形才算确立。近 40 年风雨兼程,回望来路,我们能够感受广告学专业从无到有,蓬勃发展的全貌和势头,也能够生动地触摸到这个独特的生态系统中鲜活的个体存在,一批又一批在读和走上社会、青春热血、劈波斩浪的广告学专业学子,曾经和正在教学及科研领域奋力前行、耕耘不辍的广告学专业教师簇拥而来。而一直默默无闻地滋养着这个生态系统的广告学刊却很容易被忽视,它没有生命体那样鲜活立体,却似空气和水不可或缺。

我和《中国广告》的结缘始于1994 年,这一年是中国广告学科建设至关重要的一年,全国高校设置广告学专业在这一年达到了高潮,我所在的吉林大学文学院也决定在这一年开设广告学专业。在当时全国普遍缺少广告学专业师资的情况下,刚刚本科毕业的我,就被命运的车轮拽着成为高校广告学专业青年教师中的一员。今天的青年教师被称为“青椒”, 住房难、择偶难、职称难、发文难, 诸如此类,道不尽的辛酸和苦楚,而那个时候的我,只感到一个“难”, 就是教学难。这不难理解,在今天至少要博士毕业才有可能在 985 高校从教,而对于我而言,本科毕业就要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学弟学妹们上课,实属“压力山大”。特别是刚刚起步还没有多少积累的广告学专业教学就更是难上加难,我记得除了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、唐忠朴主编、被中国资深广告人称为“灰皮书”的那套《现代广告学名著丛书》外,就再难找到更多可以参考的备课资料了。

专业负责人姚莉老师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,经学院同意,将尚未本科毕业的我提前半年送到厦门大学广告学专业进修学习。在厦大临海的资料室里,我有幸接触了海内外大量的广告报刊资料,也第一次看到了《中国广告》杂志,读到众多经典的案例、学界和业界人士的文章以及介绍美日等发达国家广告业的资料。对于一个来自广告业还很落后的北方城市、新闻学专业即将毕业、对广告学懵懂无知的本科生而言,这些资料如同稀世珍宝。除了复印之外,我做了很多的笔记,这些当年的笔记我至今还保留着,它成为我之后敢于站在讲台上的勇气和底气的重要来源。《中国广告》杂志对我的帮助让我萌生了找齐其所有期数的念头,新出版的可以购买, 但之前的搜罗起来就困难多了。有一次到北京参加广告学专业培训,和同行的老师一起去龙之媒广告人书店, 看到了很多我一直在找的《中国广告》杂志,二话不说,全部拿下。尽管做了多方的努力,20 世纪 80 年代出版的一些杂志还是无法获得。我想起了华东政法学院毕业、已经在上海工作的高中同学,特地委托他前往《中国广告》杂志社去淘,终于将所有的《中国广告》杂志全部集齐。


如今,《中国广告》杂志的电子版已经很容易获得,纸版的杂志对我而言更多的是纪念价值,但每每翻阅纸张已经发黄的过刊时,入职初期的进修学习、熬夜备课、论文写作、同侪交流的画面就会蒙太奇般闪过, 并凝聚成一种拼搏进取的精神和教学科研的偏好,指引今天的我沿着既定的路径义无反顾地走下去。有了《中国广告》这些资讯的加持和岁月的沉淀、经验的积累,早年对教学的惶恐已经慢慢消散。但科研的压力随之而来,一个本科毕业生直接被“扔到”985高校一线的教师队伍中,对科研认知和学术实践的浮皮潦草可想而知。好在同事给到的压力被当时繁重的教学任务遮蔽而无暇顾及,1996 年出版的《心路历程——吉林大学文学院纪念校庆五十周年论文集》中的一篇小文得到学院资深前辈的肯定,才不至因为自卑而出圈。直到 2000 年到中国人民大学攻读博士学位,2003 年进入复旦大学新闻传播学博士后流动站,才算真正找到一点做科研的感觉,2003 年和 2004 年连续两年在权威期刊《新闻与传播研究》上发表论文,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我在广告批判研究上的基础。回顾那几年的学术经历,有一个细节历历在目,同在中国人大新闻学院读博的一位大学同学, 有一次看到我正在读《中国广告》, 上面勾勾画画,还写了大量的眉批, 很是震惊和疑惑。我明白这表情背后的涵义:有必要如此这般阅读这本杂志吗?我不知道《中国广告》对我博士论文和博士后出站报告的贡献到底有多大,但我知道,撰写论文时看到的几百篇学术论文,能让我精读的文章,都对我的研究路径、框架结构和学术运思产生过重要影响。广告文化批判不是对广告实践的单纯否定,而是对广告操作背后的思维逻辑、社会环境和情感结构的一种文化审视。广告文化批判也非无视广告实务的一味超越和蹈空,而是基于作为大众传播现象的广告“泛文本”的深刻洞察做出的学理思考。《中国广告》每一期提供的大量广告作品及其业务分析就构成了这样的“泛文本”,对于一个无法在业界体验的高校老师而言,《中国广告》所刊登的生动个案和前沿素材无疑为我的学术研究贡献了硬核支撑。

长期浸淫于批判学派、符号学、文化研究和政治经济学等理论思辨中,强烈的思维内卷已经让我在学术叙事上难以破壁和出圈,对于广告实务和规制研究找不到感觉,当大量鲜活的、现象级的“广告事件”在身边溜走的时候,常常倍感遗憾。我知道, 这需要训练和鼓励。

2004 年 1 月 1 日,《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》(简称 CEPA)正式实施,其中关于广告服务贸易的规定不过 40 余字, 但如果把它放到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来考察的话,这几十个字则预示着一场产业风暴的来临。CEPA 是中央在经济上全面支持香港的策略之举, CEPA 出台以后,学界和业界更关注 CEPA 的实施给香港经济带来的好处,其实我们同样应该关注 CEPA 的实施给内地经济带来的冲击,况且, 当时内地广告服务提供者的整体水平与香港和海外同业之间的差距,也使我们确立了一种危机意识。正是基于这些考虑,我写了一篇《CEPA 背景下广告业改革的再思考》的文章,表达了如下的观点:商业活动要在一定制度的规约下进行,每项制度都是相应商业生态的组成部分,而每项新制度的出台又会使原有的商业生态发生改变,相应的商业领域重新洗牌,形成新的商业格局。写好后投给《中国广告》杂志,然后惴惴不安地等待结果。有一天,我接到杂志编辑部一个电话,对方说我的文章将在 2004 年第 8 期上刊登,还鼓励我今后继续给杂志供稿。事后我才知道打电话的人就是时任社长兼主编张惠辛老师。之后每到年节,我都会发信息表达感谢, 惠辛老师的一个回复我至今还记得: 知道感恩的人都错不了。是呀,中国的广告学科从无到有、从小到大、从弱到强,日新月异、生机勃勃,我想主要的原因就在于身处其中的学生、学人、学刊、学界知道彼此感恩、互相成就,才有了今天相对成熟的广告学术和良好的广告生态。

在广告公众号、专业网站、在线视频以及国外的商业资讯平台风起云涌的今天,《中国广告》杂志紧跟时代的步伐,在加快数字化进程的同时,每年主办的 “中国广告与品牌大会”,致力于挖掘中国市场丰富的潜能,并强力为业界搭建更为实用、有效的沟通平台,为推动中国广告走向世界发挥了重要作用。《中国广告》杂志从 1981 年创刊至今,历经传统媒体、门户互联网、移动互联网和智能互联网的不同时期,勇于直面各种挑战,克服成长的烦恼,迈进成熟的天地,奔向成功的彼岸。《中国广告》杂志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缩影,在经过了高速生长的 40年后,已经不再只满足于追求高度和速度,更致力于厚度和宽度,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实践中,在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实现过程中,找准自己的定位,扮演好自己的角色。 

 
(张殿元,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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